第七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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蘭很快替他們處理好金錢的問題，緹娜拿著那張芯片卡，傻笑著，大胖小胖到現在還沒數清楚二十三萬金幣到底有多少個零。
安特瑞斯將自己手上的二十三萬金幣再分為三等份，每個人約七萬多金幣，分別存入不同賬戶當中，有了這筆錢，歐帝斯也算是小康了，喬伊馬上用他們收獲的爪牙打磨訂做匕首，緹娜有了二十三萬，對剩下的東西完全不在乎了，她全送給了安特瑞斯。
小胖讓喬伊出面，一起將那張兇鱷皮打造成皮甲，喬伊在那天也割了一小塊，做成了手和腳的護具。
造價並不便宜，花掉了他們共一萬金幣，由克爾小鎮最棒的工藝師父打造。
歐帝斯的法杖在施展過火焰雨後毀了，碎成一堆木屑，晶核也破碎了，火焰雨超過了晶核和法杖能承受的力量，所以報廢了。
他不得不再做一支，或者訂做一支。
「安，我到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。」歐帝斯說，他撫摸著嶄新的，由上好龍骨木和三等魔獸水晶打磨而成的法杖。
喬伊點頭，面容還蒙有夢幻的色彩。「沒錯。」他磨蹭著手腕上的護具，那經過再加工，看起來就像老皮革，一點也沒有兇鱷皮甲的痕跡。
「錢不露白，你們自己小心點，不要說溜嘴，到時候會惹來許多麻煩。」身為曾經家財萬貫的財主，安特瑞斯並不把這七萬放在眼裏，他比較替大胖小胖憂心，他怕他們說溜嘴。
緹娜向他保證，會管好那兩只笨熊的嘴，大胖小胖是守信用的人，這點安特瑞斯很放心，只是怕他們太過天真，做出炫富的動作。
「不知道安潔拉進度怎麽樣了。」喝著果汁，喬伊說。「好像還沒看她出來。」
歐帝斯聳肩。「誰知道。」他將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裏。「我要去圖書館了，要一起嗎？」
喬伊想了想，點頭。「我要把所有魔獸都背起來！」
歐帝斯翻了個白眼。「那你的神話史呢。」
「歐迪，你得讓我從錯綜覆雜的神明族譜中喘口氣。」喬伊認真地說。
他們一同去圖書館，出乎意料的多人，很多人出局，沒事做，想著考試快來了，都窩來這裏看書，尤其是一年級學生，上學期末的考試很多都考砸了，這學期再不努力一些，很可能被留級。
克爾特學院非常嚴格。
安特瑞斯稍微翻閱一下課本，他確定自己能夠及格，喬伊非常努力在了解各系魔獸的特征和能力，歐帝斯並沒打算看教科書，對他來說那些易如反掌，他開始研究範圍魔法。
小魔法有小魔法的優勢，大魔法有大魔法必備的地方。
這樣悠閑不用上課的時間一下就過去了十天，陸陸續續有人淘汰出來，他們憤怒地說著高年級有多麽卑鄙，或者說遇到的魔獸多可怕，校園漸漸熱鬧起來，大胖小胖還有緹娜會找他們一起吃飯。
他們不約而同地對大森林內的遭遇保持沈默，大胖穿上了輕皮甲，剩下的皮料還夠小胖作一件背心，只是等他再長大一點，背心就扣不上了。
他們倆沒有換新武器，緹娜說這樣子太顯目了，要他們先用舊的，等畢業後再換新的，在學院內並不需要非常好的武器，武器只是讓他們練習，他們不會遭遇到危險，武器能用就好。
收獲下來的兇鱷指爪，喬伊全部收走了，他很夠意思，打磨出來了四把匕首，他分了一把給緹娜，一把給歐帝斯護身，自己留了兩把，至於兇鱷的牙齒被安特瑞斯拿走了，他拿去做法杖的杖身，牙齒內有齒槽，裏面灌入了處理過的黑金屬，他用藥水和特殊的物品將牙齒融結在一起，形狀非常古怪，像是象牙白的爪子，看起來很讓人討厭。
他將那顆二級的毒系晶核融入法杖，像是爪子尖端托住一顆黑色水晶，這成為他的第二把法杖，光看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那七萬，完整保留沒動的就只有安特瑞斯了，他沒有要添的裝備，克爾特學院目前滿足他對書籍的需求，黑魔法必須的草藥他采集了很多，經過研磨加工，那夠他使用好幾年。
手撐著臉頰，他有些昏昏欲睡，微風吹來溫度適宜，他半靠在歐帝斯的肩膀上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。
正在他要掉進夢鄉時，安潔拉的聲音硬是把他扯了回來。
「我不敢相信！一個五年級的學長，他居然用大刀把我打暈！」她憤怒地說著，手還一邊揉著後頸。
安特瑞斯睜眼看著她，在時間結束的前五天，安潔拉的隊伍被淘汰了，他們被洗劫一空，連同所有食物和武器，這迫使他們求救，所以出局。
而關於被學長打暈的事情，安潔拉已經說第七次了，這才她出來的第二天，可以想見只有在她面臨考試的時候才會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下。
喬伊嘻皮笑臉的。「下次換妳去打暈他吧！明年可是大有機會。」
安潔拉白了他一眼。「那是戰士，我是法師。」
「妳或許可以轉職？我覺得很適合。」說著，喬伊敏捷跳起身，在安潔拉狠狠擰上他耳朵的前三秒。
「你給我回來！」安潔拉跳腳，她沖上前去和喬伊玩起了鬼抓人。
女鬼抓人。
安特瑞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。「年輕人啊……」
靠著樹幹看書的歐帝斯翻了個白眼。「親愛的，你只有八歲。」
「我的心已經老了。」
「……」
這樣的言論，安特瑞斯也說了不少次，因為離開森林後他天天睡到自然醒，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老頭，全身酸軟無力，連腦子都罷工了，這些癥狀持續了一個星期才稍微好一些。
又過了三天，活動正式結束，在森林內只剩下七支隊伍，他們被帶出來，每個人都像泥人一樣臟兮兮，有的受了傷，很多人看起來都很憔悴。
校方統計了手環數目。勝利的是六年級的隊伍，依然是貴族得勝。
他們面上露出驕傲的笑容，雖然看起來還是很慘。
全校幾乎都去迎接這七個隊伍。
隔天，學校舉辦了盛大的頒獎典禮，老鷹和王者之樹的枝枒交錯的圖像，金色的額冠，一共六頂，被慎重地放在獲勝者的頭上，這意味著重擔和期望，他們擁有比別人更強的實力，所以必須承擔更多的重量。
這是學院對學生的期許。
歐帝斯看著臺上的儀式，他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站上那個地方，接受全校的仰視，還有來自師長的肯定。
握緊手，他如此對自己說，他要站在那個位置，他要在畢業前給自己一張完美的成績單。
相對於他的認真，喬伊則研究著額冠的材質，還有在腦內搜索著相關的典故，相比榮耀，他比較想解開這個東西背後的涵義，據說額冠有七重意義，不過學長不告訴他，他只好自己找數據。
安特瑞斯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，他只想回宿舍看書，泡茶，而且還要蘭拿來的高級茶葉。
剩下的隊伍普遍都有十個手環，校方也進行了頒獎，十個以上手環的隊伍，每人都被贈與一枚銀色的職業勳章，當從學校畢業，拿著這個勳章到南方的各個職業公會，可以接到更高報酬的任務，每個職業都有等級之分，越高等級的越能接到好工作。
二十個手環以上的隊伍被授予金色徽章，這比銀色徽章更高等級，象征更好的實力。
如果隊伍中有普通學生，那代表畢業後他們不怕找不到好工作。
比起那個額冠，普通學生更想要這個東西，當然有額冠的話也能找到好工作，只是兩者象征的意義不同，以實務來說，還是勳章好一些。
集會解散，大家紛紛離開大禮堂，整個學院鬧哄哄的，今天依然停課一天，提供這七支隊伍修整的時間，安特瑞斯懶懶地走回宿舍，百花盛放著，宿舍的空中花園有無數的花朵，很多戰士在那邊切磋，彼此討論著在大森林內的遭遇，彼此勉勵。
在這時候學生似乎鬥志都到了最高點，他們想變得更強，期許明年能更勝今年。
安特瑞斯沒想理會，他回了自己房間，他靠在椅子上，正中午的陽光有些熱，他推開窗戶，讓涼爽的風吹進來，雖然這會帶來灰塵。
慵懶地替自己泡了壺熱茶，攤開書，他閱讀著。
蘭在前幾天給了他一份詳細的名冊，裏面是他交給他的名單的勢力敘述，哪些老師代表哪些勢力，又哪些勢力和哪些勢力交好或者交惡，非常清楚，安特瑞斯明白要將這些仿佛亂麻般的數據整理出來，肯定花了不少時間。
筆跡工整，看得出來是夜族少年的字跡，不過少了無謂的裝飾，通篇閱讀順暢。
安特瑞斯有點訝異，金拿家族沒有在名單上面，因為掌控了魔法寶石礦，金拿到現在都算是貴族上游的家族，可是他們沒有參與到這項行動當中。
這很可能他們被排擠了，擁有財富，在很多人眼中這非常該死，人心不足蛇吞象，誰能忍受一個天大的寶物被一個人獨占，金拿被排擠甚至想被清洗，不難想象。
安特瑞斯想到了那個紅發的少年。「萊爾˙金拿……」他嘴角輕勾了起來。歐帝斯曾說過，萊爾的哥哥似乎頗會猜忌，這讓萊爾有些苦惱，他也挺有志氣的，想自己闖出一片天來。
這當然是有志氣，但其實把自己哥哥趕出去，奪得家產，這也是個很好的手段，只看萊爾˙金拿怎麽選擇。
這是個有意思的棋子，如果能更確切掌握金拿家族的動向，還有意圖不明的貴族團體的勢力範圍，安特瑞斯覺得自己未必不能大撈一筆。
不過前提是，他得先搞清楚，到底這些人想幹嘛……
覆活，究竟想覆活誰，又想做些什麽……
手撐著額頭，他決定不去思考這個想破頭也沒有正確解答的問題。
他決定要拉攏萊爾，無關金拿家族，單純這個人，如果萊爾願意，那就扶持他，如果不願意，那有個有背景的貴族朋友也不吃虧。
如果能順著金拿家族探知還有多少人被排除在外那就更好了……安特瑞斯抿著笑，手指把玩著杯耳。
※※※
星期六，下個星期就要開始進行期末考試了，大家都在進行最後沖刺，這學期將要送走一批六年級的學生，考完試後三天會舉行畢業典禮，還會有個畢業晚會，一到六年級都必須參加。
學校在這一天將會開放校園，讓畢業生的家長共襄盛舉，這也是少數可以不穿校服行走於學校的一天，要知道他們連假日都必須穿制服，那天不必說也知道，所有人都會盛裝出席。
對這件事情，安特瑞斯淡然處之，他衣櫃內有不少好衣服，歐帝斯和喬伊也不必煩惱。因為不想丟臉，許多普通學生絞盡腦汁想著到底上哪弄來一套好衣服。
安潔拉也不例外，她家境小康，但想要穿能夠上得了臺面的禮服，那還是得好好計劃一下，鄉村的禮服在貴族看來俗不可耐，秉持著女人愛美是天性，她不能容許自己在別人眼中像個村姑。
歐帝斯總算明白為什麽學校非得要學生穿制服了，這可以減少很多問題，幫助學生花更多心思在學習而非衣服，減少貴族和普通學生間無意義的沖突，這是個偉大英明的決策。
喬伊和歐帝斯正襟危坐，前面擺著課本，但上面覆蓋了一本目錄，安潔拉坐在他倆的身邊。
「你們覺得橘色適合我，還是粉紅色？我覺得我不是那麽適合粉嫩的顏色，好像有些幼稚？」
喬伊扭了扭腰，他有點坐不住了，可是震懾於安潔拉的魄力，他到現在耳朵還一抽一抽的疼，他只能挖出自己少數不多的耐心，逼自己把眼睛放在那個像花朵的衣服上。
粉紅色那套層層疊疊，看起來像個奶油蛋糕……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。
「安潔，我說……我和喬伊都是男生，妳不是應該找女孩兒一起討論嗎？」歐帝斯問，他讓自己的面目看起來無比誠懇，沒有絲毫不耐煩。
安潔拉一揮手。「歐迪，你以前也是生活在奢華的環境中吧，你應該看了不少貴族的裝扮，我不找你難道找這輩子沒看過晚宴禮服的同學嗎？」
歐帝斯嘴角抽了一下，他很想告訴安潔拉，他七歲就被轟出老宅，七歲前的記憶大多模糊，而且相隔五六年，當年的品味和現在根本不同。
坐在三人對面的安特瑞斯擡起頭，好笑地看著煩惱到快把頭發給扯下來的安潔拉。「安潔，需要我找萊爾或蘭來給妳一點建議嗎？」
聽他一說，安潔拉惡狠狠地瞪過去。「別說這種惡質的笑話！」
金拿家族和純血貴族，這兩個絕對知道品味是什麽，讓他們給些建議絕對比緊抓著歐帝斯和喬伊好，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不切實際，通常高品味代表著高價位，安潔拉並沒有傾家蕩產買一件衣服的豪氣。
而且和歐帝斯等人討論是一回事，和其它男孩討論又是另外一回事……
說穿了，是會不好意思吧。
少女的心思真是有趣。安特瑞斯手撐著臉頰，壞心眼地笑著。
「安，你給安潔一點意見吧？」歐帝斯說，他覺得比起自己和喬伊，安特瑞斯在這方面鐵定強多了，光看他買的那些衣服就知道，安特瑞斯房內沒一個東西是不好的，就連看起來有些年份的茶幾，都是名牌貨。
「安特？」安潔拉一臉懷疑。「他才八歲。」
喬伊摸摸鼻子。「妳沒看過他的衣櫥，隨便拿一套出來去參加宴會都可以，妳應該找他，而且他小時候和他媽媽住在一起，他媽媽那邊家境也還算不錯了。」根據著歐帝斯透露出來的消息，還有日常對安特瑞斯的觀察，喬伊下了這個結論。
「噢好吧。」抓過目錄，安潔拉坐到了安特瑞斯的身邊。「給點建議吧安特。」
歐帝斯和喬伊不約而同松了口氣，不過他們對安潔拉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意思，兩人都半趴在桌上看著那本目錄。
手指翻動著十幾頁的目錄，商人很是聰明，他們抓住了商機，看準了畢業季學生的心思，直接把生意做進學校內了。
安特瑞斯漫不經心地看著，這些衣服看起來是還不錯，但稱不上好，以安潔拉這樣身份的女孩來說足夠了，不過畢業舞會可不會只有普通學生，貴族的排場會讓所有普通學生相形失色。
「安潔，妳打算在舞會上釣個男朋友嗎？」
「噗！」喬伊噴笑。「男朋友？」他歪頭看著安潔拉。「妳這麽快就發春了？」
「去你的！」抄過安特瑞斯的書，直接往喬伊的臉上砸過去，不過書被穩穩的接住了，又送回了安特瑞斯的手邊。「我的年紀交個男朋友很正常吧！」
「噢不要生氣。」喬伊笑嘻嘻的。「我們獸人都說這個狀況叫發春，唉，我們的好朋友安潔拉想嫁人了！」
「只是男朋友！」安潔拉跳腳。
「你別逗她了。」歐帝斯無奈地說。
喬伊手撐著臉，看著目錄。「這樣也很好啊。」他轉頭看向安潔拉。「妳可以考慮戰士學系。」
「為什麽？」安潔拉疑惑。
「耐打啊。」
「你這可惡的家夥！」安潔拉咬牙，她壓低了聲音，她可沒忘記這是圖書館，太吵鬧會被趕出去，那就太丟臉了。
安特瑞斯手指彈了喬伊額頭一下。「少惹她了，你沒看安潔臉都紅了。」
「我才沒有！」捂著臉，安潔拉反駁。
事實上她連耳朵都紅了。
喬伊嘿嘿笑著。
「妳有人選了嗎？」安特瑞斯淡淡地問，好像問妳晚餐要吃牛排還是吃通心粉，平淡得讓人激動不起來。
安潔拉聽了他的話，滿腔的羞澀莫名其妙都沈下去了。「有一個啦……」她聲音有些嬌羞，手指不自覺扭動著。「是四年級的學長。」
「四年級？差了三個年級？」歐帝斯挑眉。「他畢業後你們就必須分開三年。」
安潔拉翻了個白眼。「如果我有辦法追到他再說吧，就算真的在一起，也不一定能維持到畢業。」
「看不出來妳這麽開放。」喬伊驚訝。「我以為妳找到一個不錯的就打算過一輩子了。」
「婚前要多看幾個，現在談戀愛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。」安潔拉說。
「對方是什麽樣的人？」安特瑞斯問。
「他是個祭司。」
「……」三個人一同沈默了一下。
「幹嘛！」安潔拉手插腰。「他很溫柔。」
喬伊捏著頸子。「這算是另類的互補嗎？」他表示好奇。
安特瑞斯聳肩。「誰知道。」他轉頭看安潔拉。「家族狀況呢？」
「算是小康之家，他是長子，家裏經商，買賣香料的，似乎有個親戚在軍隊當中，他進入祭司學系好像也是想接觸教廷方面。」安潔拉分析著。「我覺得是個有點腦子的人。」
「如果他表現出色，未來真的在教廷任職，那他的家族在軍隊和教廷當中都有人，再經過幾年的發展，又是個小貴族了。」安特瑞斯微笑著。「這個人選也還不錯，他沒女朋友？」
「沒有。」安潔拉臉紅紅的。
「他平常喜歡做什麽？」
「他很認真，大多時間都在研讀經典，他兼修藥學，假日會到比較遠一點的村落替人免費看病。」安潔拉說。「他也很喜歡動物。」
「知道他欣賞什麽樣類型的女孩嗎？」
安潔拉有些扭捏。「我聽說，只是聽說，喜歡溫柔的女孩。」
「噢那妳出局了。」喬伊說。
「你給我閉嘴！」安潔拉跺腳。
安特瑞斯莞爾。「這本內的都不適合。」
「咦？為什麽？我覺得不錯啊。」安潔拉瞪眼，她拿過目錄快速翻動著，很多套她都覺得很漂亮。
「太浮華了。」安特瑞斯說。「安潔拉，對妳來說溫柔的定義是什麽？」
「安靜？輕聲細語？」
「不，溫柔是像春風一樣，讓人感覺舒服，這些衣服給人的視覺印象很強烈，妳需要的是一套輕柔些的，能夠凸顯一些妳的身材……」安特瑞斯目光掃了一下，挑眉。「看在妳還沒有線條的份上，這一點就省了。」安潔拉當然有線條，只是還不成熟就是了。
安潔拉氣得抓住他肩膀前後狠狠搖了幾下。「該死的小鬼！」她松手，神情挫敗。「那你說，我該怎麽辦？這是我看過最好的一本了，其它的……連我都覺得俗氣。」坐在椅子上，安潔拉手托著臉頰，眉頭輕輕皺起。「唉……」
三人對看一眼，覺得安潔拉這次可能玩真的。
「妳不介意，我讓人送一套來吧。」安特瑞斯說。
「嗯？」安潔拉疑惑。「你上哪找一套來？」
安特瑞斯聳肩。「我找蘭。」
「……」
「我出面。」安特瑞斯說。
「這樣子好嗎……他們家太有錢了。」換言之禮服她根本買不起。
安特瑞斯翻了個白眼。「他太有錢了，才不會在意。」
「這不好。」安潔拉搖頭。「我不喜歡。」
「好吧。」安特瑞斯拿過目錄又翻了翻。「妳真的要在這裏面挑？這代表畢業典禮那天可能有無數女孩和妳穿一樣的衣服，一到六年級。」
安潔拉臉猙獰了一下。
「畢竟大家都在差不多的商店內購買的。」
「噢不……」安潔拉趴在桌上。「那你們呢？你們的衣服都搞定了？」
歐帝斯聳肩。「是啊，應該還可以吧。」
「我真羨慕你們……男孩就是沒這個壓力。」
「妳有兩個選擇，一個在這裏面挑一個，一個我找蘭拿一套。」安特瑞斯攤手。如果他還在過去的索莫納斯家族，可以讓人直接送一套過來，但現在他沒那個途徑，有錢，可是買不到東西，這附近最繁華的地方就是克爾小鎮了，那裏可以買到的禮服在目錄中都能找到。「妳怎麽選？」
「你什麽時候和那個吸血鬼這麽熟了？」安潔拉趴在桌面上。
「彼此覺得都是可以結交的人。」安特瑞斯聳肩。「交朋友需要為什麽嗎？」
「這樣真的沒問題？」
安特瑞斯微笑。「沒問題，不會讓妳為難。」
「那、那……」安潔拉妥協了，她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我會替妳辦好的，放心。」安特瑞斯微笑，看起來很是溫柔。
「噢，你如果再多個幾歲我就把穆爾淘汰了。」抱著安特瑞斯，安潔拉說。
歐帝斯翻了個白眼，他想起了家族記事中簡略的介紹，安特瑞斯˙索莫納斯，一位風迷萬千少女的天才黑魔法師，看來這條敘述非常中肯。
安潔拉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，他們各自收拾書，天半黑了，差不多能去吃飯了，他們才走出圖書館，紅發少年從後面追了上來，看起來像是不期而遇。
「歐迪，好巧。」他微笑。
歐帝斯笑著對他點了下頭。「的確，剛剛自己一個人看書？」
這話很有意思，本來禮拜六萊爾都會跟他們一起看書，不過沒有安潔拉，這個禮拜安潔拉指定要他們到圖書館來，只好放萊爾鴿子了。
註意到一旁臉色有些僵硬的少女，萊爾點頭。「太多人也沒辦法專心，你畢業舞會準備好了嗎？」
他們一起走出了圖書館，傍晚的風吹來很是舒服。
「嗯。差不多了吧。」歐帝斯說。「除了衣服還要準備什麽？」
「還要會跳舞。」萊爾說，他看著歐帝斯。「你只打算去那裏吃晚餐嗎？」
歐帝斯摸摸鼻子。「又沒人說這件事情……我才一年級。」
「其它學系的女孩會來邀請你，你的功課一直不錯，我想那天晚上你會很忙碌。」
「……」
萊爾講的話並不誇大，歐帝斯有一張不錯的臉，雖然還沒完全長開，但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，他沒有嬰兒肥，這讓他看起來五官更加立體一些，金色的頭發，藍色的眼睛，有些特立獨行，可是風評不錯。
絕對是小女孩眼中的白馬王子。
只不過平常和安潔拉混在一起，所以沒什麽女孩上門。
安潔拉是個漂亮的女孩，一頭柔順的咖啡色長發，有著些微公主卷，褐色的眼睛，因為自信，所以總是散發光彩，很多普通學生看到她就自動認輸了。
但這不妨礙其它女孩在舞會上找歐帝斯跳舞。
「萊爾，我不會跳舞。」歐帝斯說。「我決定那天就是去吃晚餐的。」
萊爾哈哈笑著。「你需要特訓。」
「才不要。」
「那可不行，要是讓女孩子們知道你不會跳舞，你整整一年都會成為笑柄，你不知道對吧，女孩子有個壞心的統計，她們會計算一起跳舞的男孩，誰踩了女伴的腳最多次，從此就會有個跳舞白癡的稱號跟著那個男孩，直到畢業。」
喬伊笑了聲。「我知道這個，上一屆的是個叫彼得的，聽說破了最高紀錄，一整個舞會下來女孩的腳都腫了，那女孩還打了他一巴掌，罵他愚蠢。」
萊爾點頭，然後看向歐帝斯。「你還是練習一下吧。」
歐帝斯看向安特瑞斯，對方對他攤手。
「我只有八歲，不會有人找我跳舞，而且我會。」
「……」
安潔拉拍拍歐帝斯的肩膀。「你加油吧。」
「喬伊你呢？」歐帝斯不死心。
「我？我會啊，學姐教我了。」
「……」歐帝斯一臉不甘願。「我會想辦法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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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特瑞斯將自己手上的二十三萬金幣再分為三等份，每個人約七萬多金幣，分別存入不同賬戶當中，有了這筆錢，歐帝斯也算是小康了，喬伊馬上用他們收獲的爪牙打磨訂做匕首，緹娜有了二十三萬，對剩下的東西完全不在乎了，她全送給了安特瑞斯。
小胖讓喬伊出面，一起將那張兇鱷皮打造成皮甲，喬伊在那天也割了一小塊，做成了手和腳的護具。
造價並不便宜，花掉了他們共一萬金幣，由克爾小鎮最棒的工藝師父打造。
歐帝斯的法杖在施展過火焰雨後毀了，碎成一堆木屑，晶核也破碎了，火焰雨超過了晶核和法杖能承受的力量，所以報廢了。
他不得不再做一支，或者訂做一支。
「安，我到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。」歐帝斯說，他撫摸著嶄新的，由上好龍骨木和三等魔獸水晶打磨而成的法杖。
喬伊點頭，面容還蒙有夢幻的色彩。「沒錯。」他磨蹭著手腕上的護具，那經過再加工，看起來就像老皮革，一點也沒有兇鱷皮甲的痕跡。
「錢不露白，你們自己小心點，不要說溜嘴，到時候會惹來許多麻煩。」身為曾經家財萬貫的財主，安特瑞斯並不把這七萬放在眼裏，他比較替大胖小胖憂心，他怕他們說溜嘴。
緹娜向他保證，會管好那兩只笨熊的嘴，大胖小胖是守信用的人，這點安特瑞斯很放心，只是怕他們太過天真，做出炫富的動作。
「不知道安潔拉進度怎麽樣了。」喝著果汁，喬伊說。「好像還沒看她出來。」
歐帝斯聳肩。「誰知道。」他將最後一口蛋糕塞進嘴裏。「我要去圖書館了，要一起嗎？」
喬伊想了想，點頭。「我要把所有魔獸都背起來！」
歐帝斯翻了個白眼。「那你的神話史呢。」
「歐迪，你得讓我從錯綜覆雜的神明族譜中喘口氣。」喬伊認真地說。
他們一同去圖書館，出乎意料的多人，很多人出局，沒事做，想著考試快來了，都窩來這裏看書，尤其是一年級學生，上學期末的考試很多都考砸了，這學期再不努力一些，很可能被留級。
克爾特學院非常嚴格。
安特瑞斯稍微翻閱一下課本，他確定自己能夠及格，喬伊非常努力在了解各系魔獸的特征和能力，歐帝斯並沒打算看教科書，對他來說那些易如反掌，他開始研究範圍魔法。
小魔法有小魔法的優勢，大魔法有大魔法必備的地方。
這樣悠閑不用上課的時間一下就過去了十天，陸陸續續有人淘汰出來，他們憤怒地說著高年級有多麽卑鄙，或者說遇到的魔獸多可怕，校園漸漸熱鬧起來，大胖小胖還有緹娜會找他們一起吃飯。
他們不約而同地對大森林內的遭遇保持沈默，大胖穿上了輕皮甲，剩下的皮料還夠小胖作一件背心，只是等他再長大一點，背心就扣不上了。
他們倆沒有換新武器，緹娜說這樣子太顯目了，要他們先用舊的，等畢業後再換新的，在學院內並不需要非常好的武器，武器只是讓他們練習，他們不會遭遇到危險，武器能用就好。
收獲下來的兇鱷指爪，喬伊全部收走了，他很夠意思，打磨出來了四把匕首，他分了一把給緹娜，一把給歐帝斯護身，自己留了兩把，至於兇鱷的牙齒被安特瑞斯拿走了，他拿去做法杖的杖身，牙齒內有齒槽，裏面灌入了處理過的黑金屬，他用藥水和特殊的物品將牙齒融結在一起，形狀非常古怪，像是象牙白的爪子，看起來很讓人討厭。
他將那顆二級的毒系晶核融入法杖，像是爪子尖端托住一顆黑色水晶，這成為他的第二把法杖，光看就知道這不是什麽好東西。
那七萬，完整保留沒動的就只有安特瑞斯了，他沒有要添的裝備，克爾特學院目前滿足他對書籍的需求，黑魔法必須的草藥他采集了很多，經過研磨加工，那夠他使用好幾年。
手撐著臉頰，他有些昏昏欲睡，微風吹來溫度適宜，他半靠在歐帝斯的肩膀上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瞌睡。
正在他要掉進夢鄉時，安潔拉的聲音硬是把他扯了回來。
「我不敢相信！一個五年級的學長，他居然用大刀把我打暈！」她憤怒地說著，手還一邊揉著後頸。
安特瑞斯睜眼看著她，在時間結束的前五天，安潔拉的隊伍被淘汰了，他們被洗劫一空，連同所有食物和武器，這迫使他們求救，所以出局。
而關於被學長打暈的事情，安潔拉已經說第七次了，這才她出來的第二天，可以想見只有在她面臨考試的時候才會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下。
喬伊嘻皮笑臉的。「下次換妳去打暈他吧！明年可是大有機會。」
安潔拉白了他一眼。「那是戰士，我是法師。」
「妳或許可以轉職？我覺得很適合。」說著，喬伊敏捷跳起身，在安潔拉狠狠擰上他耳朵的前三秒。
「你給我回來！」安潔拉跳腳，她沖上前去和喬伊玩起了鬼抓人。
女鬼抓人。
安特瑞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。「年輕人啊……」
靠著樹幹看書的歐帝斯翻了個白眼。「親愛的，你只有八歲。」
「我的心已經老了。」
「……」
這樣的言論，安特瑞斯也說了不少次，因為離開森林後他天天睡到自然醒，他覺得自己就像個老頭，全身酸軟無力，連腦子都罷工了，這些癥狀持續了一個星期才稍微好一些。
又過了三天，活動正式結束，在森林內只剩下七支隊伍，他們被帶出來，每個人都像泥人一樣臟兮兮，有的受了傷，很多人看起來都很憔悴。
校方統計了手環數目。勝利的是六年級的隊伍，依然是貴族得勝。
他們面上露出驕傲的笑容，雖然看起來還是很慘。
全校幾乎都去迎接這七個隊伍。
隔天，學校舉辦了盛大的頒獎典禮，老鷹和王者之樹的枝枒交錯的圖像，金色的額冠，一共六頂，被慎重地放在獲勝者的頭上，這意味著重擔和期望，他們擁有比別人更強的實力，所以必須承擔更多的重量。
這是學院對學生的期許。
歐帝斯看著臺上的儀式，他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站上那個地方，接受全校的仰視，還有來自師長的肯定。
握緊手，他如此對自己說，他要站在那個位置，他要在畢業前給自己一張完美的成績單。
相對於他的認真，喬伊則研究著額冠的材質，還有在腦內搜索著相關的典故，相比榮耀，他比較想解開這個東西背後的涵義，據說額冠有七重意義，不過學長不告訴他，他只好自己找數據。
安特瑞斯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，他只想回宿舍看書，泡茶，而且還要蘭拿來的高級茶葉。
剩下的隊伍普遍都有十個手環，校方也進行了頒獎，十個以上手環的隊伍，每人都被贈與一枚銀色的職業勳章，當從學校畢業，拿著這個勳章到南方的各個職業公會，可以接到更高報酬的任務，每個職業都有等級之分，越高等級的越能接到好工作。
二十個手環以上的隊伍被授予金色徽章，這比銀色徽章更高等級，象征更好的實力。
如果隊伍中有普通學生，那代表畢業後他們不怕找不到好工作。
比起那個額冠，普通學生更想要這個東西，當然有額冠的話也能找到好工作，只是兩者象征的意義不同，以實務來說，還是勳章好一些。
集會解散，大家紛紛離開大禮堂，整個學院鬧哄哄的，今天依然停課一天，提供這七支隊伍修整的時間，安特瑞斯懶懶地走回宿舍，百花盛放著，宿舍的空中花園有無數的花朵，很多戰士在那邊切磋，彼此討論著在大森林內的遭遇，彼此勉勵。
在這時候學生似乎鬥志都到了最高點，他們想變得更強，期許明年能更勝今年。
安特瑞斯沒想理會，他回了自己房間，他靠在椅子上，正中午的陽光有些熱，他推開窗戶，讓涼爽的風吹進來，雖然這會帶來灰塵。
慵懶地替自己泡了壺熱茶，攤開書，他閱讀著。
蘭在前幾天給了他一份詳細的名冊，裏面是他交給他的名單的勢力敘述，哪些老師代表哪些勢力，又哪些勢力和哪些勢力交好或者交惡，非常清楚，安特瑞斯明白要將這些仿佛亂麻般的數據整理出來，肯定花了不少時間。
筆跡工整，看得出來是夜族少年的字跡，不過少了無謂的裝飾，通篇閱讀順暢。
安特瑞斯有點訝異，金拿家族沒有在名單上面，因為掌控了魔法寶石礦，金拿到現在都算是貴族上游的家族，可是他們沒有參與到這項行動當中。
這很可能他們被排擠了，擁有財富，在很多人眼中這非常該死，人心不足蛇吞象，誰能忍受一個天大的寶物被一個人獨占，金拿被排擠甚至想被清洗，不難想象。
安特瑞斯想到了那個紅發的少年。「萊爾˙金拿……」他嘴角輕勾了起來。歐帝斯曾說過，萊爾的哥哥似乎頗會猜忌，這讓萊爾有些苦惱，他也挺有志氣的，想自己闖出一片天來。
這當然是有志氣，但其實把自己哥哥趕出去，奪得家產，這也是個很好的手段，只看萊爾˙金拿怎麽選擇。
這是個有意思的棋子，如果能更確切掌握金拿家族的動向，還有意圖不明的貴族團體的勢力範圍，安特瑞斯覺得自己未必不能大撈一筆。
不過前提是，他得先搞清楚，到底這些人想幹嘛……
覆活，究竟想覆活誰，又想做些什麽……
手撐著額頭，他決定不去思考這個想破頭也沒有正確解答的問題。
他決定要拉攏萊爾，無關金拿家族，單純這個人，如果萊爾願意，那就扶持他，如果不願意，那有個有背景的貴族朋友也不吃虧。
如果能順著金拿家族探知還有多少人被排除在外那就更好了……安特瑞斯抿著笑，手指把玩著杯耳。
※※※
星期六，下個星期就要開始進行期末考試了，大家都在進行最後沖刺，這學期將要送走一批六年級的學生，考完試後三天會舉行畢業典禮，還會有個畢業晚會，一到六年級都必須參加。
學校在這一天將會開放校園，讓畢業生的家長共襄盛舉，這也是少數可以不穿校服行走於學校的一天，要知道他們連假日都必須穿制服，那天不必說也知道，所有人都會盛裝出席。
對這件事情，安特瑞斯淡然處之，他衣櫃內有不少好衣服，歐帝斯和喬伊也不必煩惱。因為不想丟臉，許多普通學生絞盡腦汁想著到底上哪弄來一套好衣服。
安潔拉也不例外，她家境小康，但想要穿能夠上得了臺面的禮服，那還是得好好計劃一下，鄉村的禮服在貴族看來俗不可耐，秉持著女人愛美是天性，她不能容許自己在別人眼中像個村姑。
歐帝斯總算明白為什麽學校非得要學生穿制服了，這可以減少很多問題，幫助學生花更多心思在學習而非衣服，減少貴族和普通學生間無意義的沖突，這是個偉大英明的決策。
喬伊和歐帝斯正襟危坐，前面擺著課本，但上面覆蓋了一本目錄，安潔拉坐在他倆的身邊。
「你們覺得橘色適合我，還是粉紅色？我覺得我不是那麽適合粉嫩的顏色，好像有些幼稚？」
喬伊扭了扭腰，他有點坐不住了，可是震懾於安潔拉的魄力，他到現在耳朵還一抽一抽的疼，他只能挖出自己少數不多的耐心，逼自己把眼睛放在那個像花朵的衣服上。
粉紅色那套層層疊疊，看起來像個奶油蛋糕……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。
「安潔，我說……我和喬伊都是男生，妳不是應該找女孩兒一起討論嗎？」歐帝斯問，他讓自己的面目看起來無比誠懇，沒有絲毫不耐煩。
安潔拉一揮手。「歐迪，你以前也是生活在奢華的環境中吧，你應該看了不少貴族的裝扮，我不找你難道找這輩子沒看過晚宴禮服的同學嗎？」
歐帝斯嘴角抽了一下，他很想告訴安潔拉，他七歲就被轟出老宅，七歲前的記憶大多模糊，而且相隔五六年，當年的品味和現在根本不同。
坐在三人對面的安特瑞斯擡起頭，好笑地看著煩惱到快把頭發給扯下來的安潔拉。「安潔，需要我找萊爾或蘭來給妳一點建議嗎？」
聽他一說，安潔拉惡狠狠地瞪過去。「別說這種惡質的笑話！」
金拿家族和純血貴族，這兩個絕對知道品味是什麽，讓他們給些建議絕對比緊抓著歐帝斯和喬伊好，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不切實際，通常高品味代表著高價位，安潔拉並沒有傾家蕩產買一件衣服的豪氣。
而且和歐帝斯等人討論是一回事，和其它男孩討論又是另外一回事……
說穿了，是會不好意思吧。
少女的心思真是有趣。安特瑞斯手撐著臉頰，壞心眼地笑著。
「安，你給安潔一點意見吧？」歐帝斯說，他覺得比起自己和喬伊，安特瑞斯在這方面鐵定強多了，光看他買的那些衣服就知道，安特瑞斯房內沒一個東西是不好的，就連看起來有些年份的茶幾，都是名牌貨。
「安特？」安潔拉一臉懷疑。「他才八歲。」
喬伊摸摸鼻子。「妳沒看過他的衣櫥，隨便拿一套出來去參加宴會都可以，妳應該找他，而且他小時候和他媽媽住在一起，他媽媽那邊家境也還算不錯了。」根據著歐帝斯透露出來的消息，還有日常對安特瑞斯的觀察，喬伊下了這個結論。
「噢好吧。」抓過目錄，安潔拉坐到了安特瑞斯的身邊。「給點建議吧安特。」
歐帝斯和喬伊不約而同松了口氣，不過他們對安潔拉的事情還是覺得有些意思，兩人都半趴在桌上看著那本目錄。
手指翻動著十幾頁的目錄，商人很是聰明，他們抓住了商機，看準了畢業季學生的心思，直接把生意做進學校內了。
安特瑞斯漫不經心地看著，這些衣服看起來是還不錯，但稱不上好，以安潔拉這樣身份的女孩來說足夠了，不過畢業舞會可不會只有普通學生，貴族的排場會讓所有普通學生相形失色。
「安潔，妳打算在舞會上釣個男朋友嗎？」
「噗！」喬伊噴笑。「男朋友？」他歪頭看著安潔拉。「妳這麽快就發春了？」
「去你的！」抄過安特瑞斯的書，直接往喬伊的臉上砸過去，不過書被穩穩的接住了，又送回了安特瑞斯的手邊。「我的年紀交個男朋友很正常吧！」
「噢不要生氣。」喬伊笑嘻嘻的。「我們獸人都說這個狀況叫發春，唉，我們的好朋友安潔拉想嫁人了！」
「只是男朋友！」安潔拉跳腳。
「你別逗她了。」歐帝斯無奈地說。
喬伊手撐著臉，看著目錄。「這樣也很好啊。」他轉頭看向安潔拉。「妳可以考慮戰士學系。」
「為什麽？」安潔拉疑惑。
「耐打啊。」
「你這可惡的家夥！」安潔拉咬牙，她壓低了聲音，她可沒忘記這是圖書館，太吵鬧會被趕出去，那就太丟臉了。
安特瑞斯手指彈了喬伊額頭一下。「少惹她了，你沒看安潔臉都紅了。」
「我才沒有！」捂著臉，安潔拉反駁。
事實上她連耳朵都紅了。
喬伊嘿嘿笑著。
「妳有人選了嗎？」安特瑞斯淡淡地問，好像問妳晚餐要吃牛排還是吃通心粉，平淡得讓人激動不起來。
安潔拉聽了他的話，滿腔的羞澀莫名其妙都沈下去了。「有一個啦……」她聲音有些嬌羞，手指不自覺扭動著。「是四年級的學長。」
「四年級？差了三個年級？」歐帝斯挑眉。「他畢業後你們就必須分開三年。」
安潔拉翻了個白眼。「如果我有辦法追到他再說吧，就算真的在一起，也不一定能維持到畢業。」
「看不出來妳這麽開放。」喬伊驚訝。「我以為妳找到一個不錯的就打算過一輩子了。」
「婚前要多看幾個，現在談戀愛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。」安潔拉說。
「對方是什麽樣的人？」安特瑞斯問。
「他是個祭司。」
「……」三個人一同沈默了一下。
「幹嘛！」安潔拉手插腰。「他很溫柔。」
喬伊捏著頸子。「這算是另類的互補嗎？」他表示好奇。
安特瑞斯聳肩。「誰知道。」他轉頭看安潔拉。「家族狀況呢？」
「算是小康之家，他是長子，家裏經商，買賣香料的，似乎有個親戚在軍隊當中，他進入祭司學系好像也是想接觸教廷方面。」安潔拉分析著。「我覺得是個有點腦子的人。」
「如果他表現出色，未來真的在教廷任職，那他的家族在軍隊和教廷當中都有人，再經過幾年的發展，又是個小貴族了。」安特瑞斯微笑著。「這個人選也還不錯，他沒女朋友？」
「沒有。」安潔拉臉紅紅的。
「他平常喜歡做什麽？」
「他很認真，大多時間都在研讀經典，他兼修藥學，假日會到比較遠一點的村落替人免費看病。」安潔拉說。「他也很喜歡動物。」
「知道他欣賞什麽樣類型的女孩嗎？」
安潔拉有些扭捏。「我聽說，只是聽說，喜歡溫柔的女孩。」
「噢那妳出局了。」喬伊說。
「你給我閉嘴！」安潔拉跺腳。
安特瑞斯莞爾。「這本內的都不適合。」
「咦？為什麽？我覺得不錯啊。」安潔拉瞪眼，她拿過目錄快速翻動著，很多套她都覺得很漂亮。
「太浮華了。」安特瑞斯說。「安潔拉，對妳來說溫柔的定義是什麽？」
「安靜？輕聲細語？」
「不，溫柔是像春風一樣，讓人感覺舒服，這些衣服給人的視覺印象很強烈，妳需要的是一套輕柔些的，能夠凸顯一些妳的身材……」安特瑞斯目光掃了一下，挑眉。「看在妳還沒有線條的份上，這一點就省了。」安潔拉當然有線條，只是還不成熟就是了。
安潔拉氣得抓住他肩膀前後狠狠搖了幾下。「該死的小鬼！」她松手，神情挫敗。「那你說，我該怎麽辦？這是我看過最好的一本了，其它的……連我都覺得俗氣。」坐在椅子上，安潔拉手托著臉頰，眉頭輕輕皺起。「唉……」
三人對看一眼，覺得安潔拉這次可能玩真的。
「妳不介意，我讓人送一套來吧。」安特瑞斯說。
「嗯？」安潔拉疑惑。「你上哪找一套來？」
安特瑞斯聳肩。「我找蘭。」
「……」
「我出面。」安特瑞斯說。
「這樣子好嗎……他們家太有錢了。」換言之禮服她根本買不起。
安特瑞斯翻了個白眼。「他太有錢了，才不會在意。」
「這不好。」安潔拉搖頭。「我不喜歡。」
「好吧。」安特瑞斯拿過目錄又翻了翻。「妳真的要在這裏面挑？這代表畢業典禮那天可能有無數女孩和妳穿一樣的衣服，一到六年級。」
安潔拉臉猙獰了一下。
「畢竟大家都在差不多的商店內購買的。」
「噢不……」安潔拉趴在桌上。「那你們呢？你們的衣服都搞定了？」
歐帝斯聳肩。「是啊，應該還可以吧。」
「我真羨慕你們……男孩就是沒這個壓力。」
「妳有兩個選擇，一個在這裏面挑一個，一個我找蘭拿一套。」安特瑞斯攤手。如果他還在過去的索莫納斯家族，可以讓人直接送一套過來，但現在他沒那個途徑，有錢，可是買不到東西，這附近最繁華的地方就是克爾小鎮了，那裏可以買到的禮服在目錄中都能找到。「妳怎麽選？」
「你什麽時候和那個吸血鬼這麽熟了？」安潔拉趴在桌面上。
「彼此覺得都是可以結交的人。」安特瑞斯聳肩。「交朋友需要為什麽嗎？」
「這樣真的沒問題？」
安特瑞斯微笑。「沒問題，不會讓妳為難。」
「那、那……」安潔拉妥協了，她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。
「我會替妳辦好的，放心。」安特瑞斯微笑，看起來很是溫柔。
「噢，你如果再多個幾歲我就把穆爾淘汰了。」抱著安特瑞斯，安潔拉說。
歐帝斯翻了個白眼，他想起了家族記事中簡略的介紹，安特瑞斯˙索莫納斯，一位風迷萬千少女的天才黑魔法師，看來這條敘述非常中肯。
安潔拉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，他們各自收拾書，天半黑了，差不多能去吃飯了，他們才走出圖書館，紅發少年從後面追了上來，看起來像是不期而遇。
「歐迪，好巧。」他微笑。
歐帝斯笑著對他點了下頭。「的確，剛剛自己一個人看書？」
這話很有意思，本來禮拜六萊爾都會跟他們一起看書，不過沒有安潔拉，這個禮拜安潔拉指定要他們到圖書館來，只好放萊爾鴿子了。
註意到一旁臉色有些僵硬的少女，萊爾點頭。「太多人也沒辦法專心，你畢業舞會準備好了嗎？」
他們一起走出了圖書館，傍晚的風吹來很是舒服。
「嗯。差不多了吧。」歐帝斯說。「除了衣服還要準備什麽？」
「還要會跳舞。」萊爾說，他看著歐帝斯。「你只打算去那裏吃晚餐嗎？」
歐帝斯摸摸鼻子。「又沒人說這件事情……我才一年級。」
「其它學系的女孩會來邀請你，你的功課一直不錯，我想那天晚上你會很忙碌。」
「……」
萊爾講的話並不誇大，歐帝斯有一張不錯的臉，雖然還沒完全長開，但因為小時候營養不良，他沒有嬰兒肥，這讓他看起來五官更加立體一些，金色的頭發，藍色的眼睛，有些特立獨行，可是風評不錯。
絕對是小女孩眼中的白馬王子。
只不過平常和安潔拉混在一起，所以沒什麽女孩上門。
安潔拉是個漂亮的女孩，一頭柔順的咖啡色長發，有著些微公主卷，褐色的眼睛，因為自信，所以總是散發光彩，很多普通學生看到她就自動認輸了。
但這不妨礙其它女孩在舞會上找歐帝斯跳舞。
「萊爾，我不會跳舞。」歐帝斯說。「我決定那天就是去吃晚餐的。」
萊爾哈哈笑著。「你需要特訓。」
「才不要。」
「那可不行，要是讓女孩子們知道你不會跳舞，你整整一年都會成為笑柄，你不知道對吧，女孩子有個壞心的統計，她們會計算一起跳舞的男孩，誰踩了女伴的腳最多次，從此就會有個跳舞白癡的稱號跟著那個男孩，直到畢業。」
喬伊笑了聲。「我知道這個，上一屆的是個叫彼得的，聽說破了最高紀錄，一整個舞會下來女孩的腳都腫了，那女孩還打了他一巴掌，罵他愚蠢。」
萊爾點頭，然後看向歐帝斯。「你還是練習一下吧。」
歐帝斯看向安特瑞斯，對方對他攤手。
「我只有八歲，不會有人找我跳舞，而且我會。」
「……」
安潔拉拍拍歐帝斯的肩膀。「你加油吧。」
「喬伊你呢？」歐帝斯不死心。
「我？我會啊，學姐教我了。」
「……」歐帝斯一臉不甘願。「我會想辦法的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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